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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 One(i)|Part One(i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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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 One(iii) 过去之事如豺狼虎豹

       只要走近小食店转角，任何嗅觉正常的人类都能闻到Kebab店里传来的阵阵烤肉混合香料的味道。这股对于每个素食主义者来说噩梦般的油腻味会将嗜辣者Altaïr和脂肪粉碎机Connor变成巴普洛夫效应的最佳例子——从此阿萨辛家里一提到“晚饭吃什么”，立刻会有两票自动投给“社区中心的Kebab”。

       这同时促成刺客们的分裂和联盟：曾经对家乡菜有着类似极端爱国主义般狂热的Ezio学会放下成见，与同样来自旧大陆南部的法国佬结盟从而得以享受一次“真正的晚餐”（包括头盘和甜点在内三道菜起开）；有时候Edward也会加入他们的阵营，在加勒比地区闯荡的经历让他对西班牙菜也有不错的品鉴能力，然而他并不十分挑剔，任何一种新鲜肉类就能满足他的胃口。遗憾的是这个南方菜最他妈好吃三人联盟经常性地就酱汁风味、肉类成色、配菜选择等餐厅评分问题上出现分歧，导致无尽的内讧、背叛、甚至权力斗争。相比较起来，稳若磐石的Kebab组反而常常占上风，成为晚餐菜色表决战的最终赢家。Arno本人也常常纳闷，在他的影响下可以从“茶党”转为“咖啡派”（不用说，这两个阵营间的斗争也充满了腥风血雨）的Connor究竟为何如此迷恋这种高热量的快餐食品。

       另一位对Kebab情有独钟的Altaïr Ibn-La'Ahad同时也是目前家中年龄最小的成员。他第一次来到这家Kebab店的机缘十分微妙。由于Desmond Miles要求与Ezio Auditore，彼时正计划离开他的监护，在社工的主持下见面，以便确认彼此的意愿。在几次的探访过后本地的儿童保护机构也已暂时放缓了对Desmond家的“监控”，Ezio将作为普通转移监护权的案子进行处理。他们把会面时间定在了下午。在这个时段中，Edward，和往常一样，泡在Kidd家撒欢。Arno在这天有击剑课，屋子里剩下Connor和Altaïr，于是Desmond给了Connor些零钱让他带着Altaïr暂时离开。

       无论Connor或者Altaïr都不是健谈的人，然而好在气氛并不尴尬。就在他们漫无目的地闲逛到社区中心的小食店附近时，闻到Kebab店里传出来的气味的两人双双停住了脚步。将近14岁的Connor身高是Altaïr的两倍有余，但在他低头望向对方的眼睛时，Connor看到了相同的决定。

       加入收银机前的队伍中，Connor研究起挂在柜台上方的菜单，Altaïr观察着四周的环境。那时并非用餐高峰时段，Kebab店里只有两套桌椅被占用。距离他们最近的一桌人是一对深色皮肤的兄弟，年龄不会比Edward大，五官与Altaïr本人一样有着闪米特人的特征。其中年龄较大的那个有着浓密的眉毛，正因为食物过于辛辣而咳嗽不止泪水涟涟。同时他的兄弟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喊着他的名字：“Malik，Malik，你还好吗？你要喝水吗？Malik？”

       他的胸口涌上好几股交织的情绪，它们在Altaïr的身体里扩张，翻腾，然后归为平静，只余一种难以抑制的得意最终占据了上风。

       “Novice！”他轻声哼哼。

       如同一口恶气终得以抒发，Altaïr满足地叹了口气。

       然后点了店里最辣的一款Kebab卷。

       在未来的牢不可破的Kebab联盟成立的同时，最近漂泊在阿萨辛家之外的Ezio曲腿坐在人行道和车道间的阶梯上，被动地等待决定他未来的判决。

       时值春末，灌木篱笆从还稀稀拉拉开着小朵的花，单调的庭院中只有零星冒出的野花点缀草皮。Ezio抱着膝盖，和每一个因为晚餐里的菠菜和圣诞礼物中没有任天堂而心烦意乱的男孩一样，心不在焉地拔着草茎。他恨这个，如一叶荡在风头浪尖的小舟，狂风中随之飘摇的叶片，硕大鞋底下想横穿马路的蚂蚁。

      “是你自己选择这样的。”他脑袋里有个很像Sofia的声音这样说。他想跟她澄清，不，他的确想抓住一些过去的影子，但是这不是他想要的。好吧，也许他的确没有计划清楚就行动了，可是一个九岁的小屁孩还能做什么呢？

       “Mettere il carro davanti ai buoi？别告诉你现在后悔了，Ezio亲爱的。”

       Ezio藏住笑，面上大大翻了一个白眼，冲着还抱着击剑课护具的Arno嚷嚷：“Arrête de te la péter Arno Dorian，你还有的学！”

       毫不介怀对方不友好的态度，Arno展露一个厚颜无耻的笑向他走来，将手里沉重的护具随便扔到草坪上，也跟着一屁股坐了下来。

       “她是谁？”他问。不用任何特指，两人都知道Arno此时所言何人。

       Ezio想说她是他一生所爱，想说她的深色头发映上烛光如同威尼斯最精美的压丝黄铜，想说她望向17岁的Auditore家次子时眼角藏匿着的如水流光，想说狂欢节灯火下她拒绝自己时浑身散发着火焰一般的愤怒和痛苦。

       有什么东西堵在他的喉咙里，抓住了他的心脏。

       Ezio张开嘴，又闭上。最后，他说：“她是Cristina Vespucci.”

       岔着腿坐在他身旁的男孩脸上的笑意淡去，看向别处。她的名字可以是Cristina Vespucci，也可以是Elise de la Serre，他们身上有令人难以转移视线的光，他们都是不能说出来的人。

      自言自语似的，Arno轻声说：“我想那是曾经十分美好的日子。”

      “最美好的日子，我亲爱的朋友。”Ezio莞尔：“我希望它永不改变。也希望它永不改变我们。”

       Arno放声大笑。

       “这是最贪心的愿望，Ezio吾友。”他在笑声之间说：“美好总是有一层轻薄的假象。”

       “这话不错。就像‘自由的解放’其实是一个天大的谎话。”Ezio懒洋洋地说：“自由带来的其实是更大的枷锁，只有一心想吃苦头的臭屁小子才稀罕这玩意儿。”

       爱吃苦头的臭屁小子中的一员吃吃窃笑，提醒道：“小心了，阁下，这话足够把你打到隔壁那群十字架崇拜者里面去。”

       哭丧着一张脸，Ezio夸张地哀嚎：“我不见得之间还有什么区别，考虑到Cesare很快就要带着我去沙龙做全套的电发造型。”

       “你活该。”Arno笑骂道。然后他看向这个暂时比他矮一头的男孩：“Ezio，你知道你可以选择回来的。”

       Ezio耸耸肩：“我知道。”然后他叹了一口气，小身板看起来刚刚接替阿特拉斯的班背负苍天。他忧心忡忡地说：“但是你得拦着大个子别让他宰了我。”

       “你为什么会担心Connor？他其实还挺理解你的。”Arno诧异。

       “我知道。”Ezio瞥了他一眼：“但他是你唯一能搞掂的人。”

       当晚，Connor和Altaïr花光身上的最后一个子儿，各自抱着可以重开一家小食店的Kebab卷回到阿萨辛之家。他们把成山的肉卷往餐桌上堆，顷刻整间屋子闻起来好像他们烤了一只熊。

       身心俱疲的Desmond感谢两位帮忙带晚餐回家的男孩，并招呼家里的其他住客进食。

       闻到烤肉味的Edward笑得喜气洋洋，一边欢呼怪叫着，一边手脚利索地从冰箱里掏各种苏打水饮料。刚从浴室里走出来的Arno身上还带着天竺葵精油的味道，松垮垮的浴衣披在他窄窄的肩膀上，随时都能掉下来。Connor帮着Edward把碳酸饮料往各自的玻璃杯里倒，Altaïr打着饱嗝，同时面色严峻地计算着剩下Kebab卷的数量，想着自己还能吃几个，并郑重考虑要不要动用武力抢夺其他人的口粮。

       最后一个来到餐厅的是Ezio，他磨磨蹭蹭地走到桌边，第一次老老实实地坐好，没有参与争抢食物的队伍中。Connor看了他一眼，默不作声地递了一支羊肉卷和一杯蔓越莓汁。

       “谢了，老兄。”Ezio感激地冲他笑了一下，接过自己的晚餐。一时间再没有人说话，房间里只剩下剥开Kebab卷包装纸的声演和吞咽咀嚼声。

       当然，事情绝没这么简单。

       和着姜汁汽水咽下自己第二份肉卷的Edward瞟了眼这天晚上才加入他们的Ezio，大刺刺开口打破沉默：“所以小情种就打算这么回来了？”

       Ezio瑟缩一下，然后又不服输地瞪了回去。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Altaïr接下了话茬：“Auditore，如果你要重新加入我们，你起码要对Miles说些什么。”

       Altaïr是怎么让那张仍带着婴儿肥的脸显得如此冷峻的，Ezio估计永远也搞不清楚。重重叹了一口气，塌着肩，他对Desmond认真地说：“我很抱歉，Desmond，给你带来这么多麻烦。”

       Desmond像是才听到自己的名字，瞪大眼睛跟车灯下的小鹿一样，赶忙咽下嘴里的肉卷，应道：“哎？”

       Edward不客气地向他们展示自己的眼白：“抓住这个机会啊傻脑袋！狠狠敲他一笔，Dessy！关禁闭！打扫一个月的洗手间！取消一个星期的零花钱！罚他去照顾隔壁家的混账老头！”

       “闭嘴，海盗头子。他又不欠你的，Desmond不需要你的建议！”Arno皱起眉头嘘他。

       举起双手，Desmond做出息事宁人的态度：“消停点儿吧各位。”他可怜巴巴地劝着针锋相对的俩小孩，一面认命地对Ezio说：“我只取消你两个周末的自由活动，Ezio，只要你能保证再没有这种情况发生。”

       Ezio小手一挥，根本不把被取消的自由周末放在眼里。他瘪瘪嘴，眼里全是委屈：“我怎么能保证没有下次呢，Desmond？你看，除了Cristina，还有Caterina，Amelia，Rosa，更不要说可爱动人的Lisa！啊，以及怎么能忘了最亲爱的Sofia……”

       “死种马！”

       “下地狱吧！”

       “你还是滚吧！”

Part One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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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

每次让二太爷讲笑话对话就特别少。没在谈恋爱的Connor和他都是台词不多的角色（每次让他们讲话都会花很长时间琢磨他们的语言，心累）。相反如果写Ezio就会不停地冒出对话或者各种拟声词。感觉咸鱼华是很喜欢给人起外号的人，会管二太爷叫“Artie”“活化石”，Ezio“Ezzy”“stud”（种马……），Arno各种法国佬代称（凡尔赛公举也是Ezio从咸鱼华那里学过来的），Connor“Dwtty”（小个子），Jacob“JayJay”“疯婊子”，Evie“her majesty”。打架谁最厉害不敢讲，但是说脏话肯定冠军非咸鱼华莫属（Jacob含恨屈居第二）。Arno讲话会有特别多的敬语谦辞，包括但不仅限于“亲爱的”“吾友”“先生/阁下”“无限爱意”，Ezio也有这个毛病。意大利语和法语语境在这一点上类似，两个人对话好像已经私定终身然而其实只是客套而已。

篇中Arno跟Ezio卖弄意大利俚语（大意是挨揍做事情搞错先后顺序），然后Ezio以法语回敬（“别炫耀”）。Ezio的法语肯定比Arno的意大利语好，毕竟那么多法国姑娘不是白认识的。

说一下十分喜欢AC2序幕Ezio和Federico的对话：

——It is a good life we lead brother. 

——The best. May it never change. 

——And may it never change us.

不满意游戏中的翻译，所以自己给了一个重演。

特别感谢留下评论的各位GN！说老实话这篇的热度还是让我有点失落，考虑到自己在其中的投入（斜眼看还有20多条脑洞笔记XD 所以这里再次感谢所有贡献了评论，蓝手和红心的各位。非常期待与读到这里的GN在评论里继续互动，比哈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