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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yTim(?)|死神&永生者AU|非主要角色死亡

       Jason Todd初始时的记忆如同有轨电车穿过松林从针叶间洒落的光斑，是转瞬而逝的愉悦，一晃而过后毫无涟漪。往昔如异乡，那儿人们处事有所不同。从异乡到眼下，只需要一个晚上。Jason记得，救护车停在家门口，他的喉咙被无形铁腕扼住，麻木而不受控制的双腿，心牢牢和铅块捆在一起沉没。在他步入房间的那一瞬，一个黯淡无光的影子与他错身。Jason走进盛着Catherine Todd身体的房间，Tim走出溢满他未来陪伴者悲伤的维度。永生者和死神还未相识。

       之后Jason的生命充满杂音。出现了新的人们，他们对他笑，对他生气，对他咆哮，最后对他沉默。他们把Jason装在玻璃展示柜里，锁在蚌壳一样的嘴巴里，封在被愧疚千刀万剐的心里。然而Jason并未沉默太久。表演必须继续。因为遗憾或是失落或是什么其他原因，他干巴巴的喉咙又能发出声音来了：

     “爸。”

     “Bruce。”

       这段间奏像是回到初始时，不过多了带腥气的血和喑哑的呐喊。

       他的回归是充满暴力和伤痛的炮弹，炸在流血和不流血的伤口上。他指责他们，他嘲笑他们，他埋怨他们，他恨啊，他爱啊，但是最后他也没能对他们沉默。Jason的身体里面装满了声音，即使再疲倦不堪、再心有不甘，那些声音都要找到一个出口，对着一个或几个特定的对象奔去。这是一场好戏。因为双方都不曾放弃争执，抓着过去就像抓住彼此一样，恨不得把手指掐进去。这戏目一直上演到那方最重要的一个角色被永久地抹去。

       Jason想对他笑，想对他坦白，也想他对自己笑，想他对自己伸手。他身体里的声音起了内讧，互相责骂，扭打成水汽，升腾到Jason的眼睛里，然后天上就落雨了。

       葬礼上躲着所有人的Jason看到一张陌生的脸。脸的主人被其他参与者的视线穿透，好像他并不在那儿。但在Jason眼里，那个深色头发的青年确确实实地存在。他不是任何人的亲友，更不是神职人员。就在他打量那人的时候，对方似是意识到他的目光，冲他露出一个犹豫的笑。

       魔怔一般，Jason上前质问：“你是谁，为什么在这儿？”

      “呃……”那人一下子局促起来，似乎从未被人问过这个问题。他耸耸肩，说：“我只是想来观礼。”

       好像这就解释了一切。Jason重复他第一个问题，语气更生硬：“你是谁？”

       对方避开他的目光，顾左右而言他地：“我们会熟悉起来的。”便转身要离开。

       “嘿！等等！”Jason伸手去抓那人的肩，却发现自己碰不到他身体的任何一部分。

       “何必着急？我和你手头上有所有的时间。”这么说着，他像一滴水消失在海里。

       义警的寿终正寝原本是偶发事件，但Dick Grayson一直都是蒙幸运女神眷顾之人。虽然也有他的前女友说他应该死在哪个女人床上，然而到最后，他还是在家人的环绕中说出最后一句话：“真是抱歉啊，飞人格雷森的表演结束了。”一个彻头彻尾的表演家，带着镭射光线的C4，保证炸飞所有人的意料。他的笑容和他的罗曼史一样灿烂，然而却没有人真正讨厌他，包括死神。

      “你知道，我一直想有他这样的兄弟。”在他兄长的灵柩旁，那个如同秃鹫一样盘旋在Jason身边所有死亡的家伙感叹道。躺在灵柩里的面庞已经布满笑容绽放过的痕迹，两鬓银白，而在一旁守灵的Jason仍是在Bruce葬礼上不肯露面的青年。

       Jason抬头看着悄然不请自来的家伙，张开口，又将话咽了下去。他注视着兄长皱巴巴的脸，又盯着坐在他对面与自己一样没有变化的面容，半晌，用从砂纸一样的嗓子眼里磨出一个问句：“我是怎么回事？”

       那人偏着脑袋，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说：“我想，你自己已经有答案了。”

       Jason嗤笑：“真的？这算是什么？我以为咽气之后又从坟墓里爬出来已经算是诅咒了，现在算是怎么回事？”

       凭什么。他想说。

       为什么是我。他想问。

       他从来没想着从虚无中挣脱，更没想着从一个虚无来到另一个虚无中。他根本没有过这样的愿望，也不希望有这样的命运，从一个圈到另一个圈，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不是别人？为什么是他？

       “别害怕。”

       谁他妈害怕啊。Jason想吼。但是他的声带和嘴唇都僵着，撑在膝盖上的双手抖得跟筛子一样。

       “一开始可能会不太适应，你身边的人会先后消失。你虽然与他们同行，却不再是他们中的一员。你变成了你自己。”

       “但是你看，变成你自己其实也没什么坏处。”

       Jason恨恨地看着他，用上他最刻薄的声音嘲道：“就跟你一样？”

       与他期待的被冒犯的神情不同，对方仍是一副深思熟虑的样子，然后谨慎地摇摇头，说：“不，我们不一样。”

       “我不太清楚现在误解成了什么样子——我的意思是，我可从没带过镰刀，大斗篷也不是我的风格，不过的确有人会管我叫‘死神’。当然了，我还是更喜欢我自己的名字：Tim，非常现代、入时，不觉得吗？”死神显然很为自己的名字得意，摇头晃脑像猫吞了三个填满吞拿鱼的金丝雀。

       Jason不想看他，目光回到永久沉睡的人身上。还是前一天，Dick用只有家人才会有的姿态夺过他的烟，敲他的脑袋。他才不管Jason是不是不会变老的什么奇怪东西，他只是不想自己的弟弟去死。Jason想他们现在倒是如愿了：无论是尼古丁、罗宾、还是心碎都将对他毫无作用。他会变成千年木乃伊，僵尸之王，和世上最浓缩的鬼魂。

       “你很伤心。”Tim突然说。

       Jason甚至没力气讽刺他。

       “这很正常。”死神信誓旦旦地说：“不过等习惯了，你就会明白的。”

       “我觉得我永远都不会习惯，也不会明白。”穿着企鹅西装的Jason对着空荡荡的蝙蝠洞说着。

       “请准确指明对象。”AI用Oracle的声音回应他。

       “现在说这话还太早。”突然出现在操作台上的家伙心不在焉地说。他打量着屏幕，手指不安分地这摸摸那摸摸。

       我他妈是不想习惯也不想明白，你明白不？Jason想说，但是Jason憋住没出声。他的委屈能装满整个Wayne老宅。

       “技术真是伟大。”死神感叹，带着敬畏的语气发表他最新的发现：“Barbara Gordon，算是我见过最接近永生的人了。”

       “多谢谬赞。”Oracle像是被逗乐了似的，那种能让Jason闭上眼就看到她忍俊不禁的面庞的语调，又掀起一阵如同连着牙龈被生生剜去智齿的疼。

       再一次见到Tim时，Jason正守在Damian的病床旁。Jason一见到他，立马站了起来。

       “不要！不要靠近他！！”他吼着。

       Tim的脚步并未减缓。

       “带我走吧！我他妈早该去死了！不要带走他！他还不到时间！他——”

       死神叹了口气：“我就说你们误解太多。”他转过头来看着Jason，脸上混杂着烦忧和怜悯。如果用自己的小肠能将他勒死，Jason可以马上剖腹。

       “我从来都不会‘带走’谁。死去的人只是死去，我也只是个见证者。”

       “但是——”他不能走。他不能离开我。他是我最后一个家人。

       “我告诉过你的：你身边的人会先后消失。你虽然与他们同行，但是你不属于他们。”

       “……请你，做些什么。什么都好。让我替代他。”

       “这不是什么游戏，Jason，没有这样的规则。”陌生而熟悉的面孔，第一次叫着他的名字，却是斩钉截铁地将他最后的侥幸钉进了棺材。

       Jason站在空无一人的病房中，然后四周仪器响起警示，护士闯进来，医生做最后的抢救。

       他知这世界，本如露水般短暂。

       然而，

       然而。

       “是否永生总是这么艰难，还是只在开头如此？”

       “这取决于你。只要你还在乎其他人，那它就会一直这么艰难。”

       “它会结束吗？”

       “我不知道。”

       “当它结束的时候，你会来么？”

       “会。不过也许当它结束的时候，我也会结束。”

       “是吗？那这样也不错，拍档。”

       “我附议，‘拍档’。”

FIN

起源：Raven“我们像是互相伤害。”

A/N：哎最近不太正常突然有了这个脑洞，肯定是连环听皇后乐队的问题：想到要互相伤害，就想到什么“永恒而无情的陪伴”，想死死不了因为the show must go on，又天天爱这个爱那个变成too much love will kill you，最后是Who wants to live forever，脑洞开特大，下笔超别扭，都有点不敢贴JayTim标签，请大家不要打我。

最后credit：

“往昔如异乡，那儿人们处事有所不同。”来自Hartley,L.P. The go-between

“他知这世界，本如露水般短暂。”一句改自小林一茶的俳句。